給在押人員作心理輔導
在押人員的心聲
愛心于細微處
特殊的生日
高墻,電網,崗哨,鐵門……在人們心目中,看守所似乎是個神秘、冰冷甚至陰森的世界。然而在丹陽市看守所,有一位年屆五旬的普通民警,7年如一日,關心照顧每個在押人員,給予他們應有的公正和尊重,喚醒他們尚未泯滅的良知,拯救他們黯淡的靈魂。他用心血、汗水和責任,喚來了七色陽光,譜寫了一曲人性頌歌。他就是全國政法系統優秀共產黨員、全國優秀人民警察陳堅。
一句座右銘,七年奮進路
1993年,陳堅從部隊轉業,做過政工干部,當過派出所民警,2005年調到看守所當了一名管教,他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寫下了一句話 :“要做就做最好。”
為了這句銘言,7年來陳堅工作需要什么就鉆研什么。如今他已熟練掌握網上對比、文件查詢、微博微信、QQ群等各種技能,成了計算機操作的“行家里手”。為了提高自己的管教能力,特別是與犯罪嫌疑人心理的溝通水平,2010年他又自費報名參加了全國心理咨詢師自學考試。期間,他愛人不幸患上了癌癥,先先后后進行了六次化療防療,他一邊堅持上班,一邊照顧病重中的妻子,還堅持完成了自學,以優異的成績通過全國心理咨詢考試,成為江蘇監管戰線自學成才第一人。
看守所壁壘森嚴,但在減刑、假釋、留所、會見等等事情上也不乏前來想“走后門”的。”他一個戰友的弟弟被關進看守所,戰友多次請他“網開一面”,想見弟弟一面,但他堅持原則,戰友碰了釘子;一位浙商因非法拘禁被收監,后來取保候審, 2008年中秋,特意找到他,掏出3000元錢硬往他懷里塞,說感謝他在看守所的教導,被他謝絕;又是一年中秋,一名經濟案犯的女婿他來打電話,邀他出去吃飯,他說:“你岳父年老體弱,我會盡力照顧,這是我的職責,但飯不吃。”后來這個案犯支氣管炎發作,他陪著去醫院掛了一星期的水。
2008年以來提供各類案件線索1401條,經辦案單位查證破案532起,還抓獲了36名網上逃犯、比對出網上逃犯12名。8年中,他先后三次榮立三等功、兩次榮立二等功,相繼被評為丹陽市“公正廉潔執法先進個人”、鎮江市“偵查破案能手”、江蘇省“監管系統崗位能手”、全省優秀共產黨、全國優秀人民警察、全國政法系統優秀共產黨員……
一本教科書,多少不眠夜
急劇“穿越”的工作環境和工作對象,使陳堅頓覺責任重大。他深知:管教民警是另種意義上的靈魂工程師,矯正在押人員扭曲的價值觀和殘缺的人格,喚醒他們內心尚存的良知,幫助他們樹立回歸社會的信心,任重而道遠;他深知:一個合格的管教民警,除了業務技能和理論素養,還須有觀察問題、發現問題、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,還須做到“一把鑰匙開一把鎖”。
于是,無論他分管哪個監室,也無論面對什么類型的嫌犯,他都與在押人員“打成一片”,想方設法了解他們的心理、體察他們的需求,苦口婆心引導他們走正路,這也逐漸形成了他因事制宜、因人施管的監管理念。于是,在過渡監舍,他摸索出了一條行之有效的“24小時談心制度”,并在全所推廣。新犯在過渡監舍要呆一周左右,他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新犯一日生活,余下時間便和他們聊天嘮嗑、談心交心,如有需要,可以24小時找他交流。與在押人員談心,他就像一位善良寬厚的長者、一位語重心長的大哥。于是,他在網上申請了QQ號,且是一個QQ群管理員。他的QQ號向在押人員公開,他的群里主要是短刑在押人員,他通過這種方法,繼續宣傳法律,解決思想困惑,預防重新犯罪,并提供就業、創業信息,讓他們真正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。
因搶劫被刑拘的張虎(化名)年紀很輕,入監后整日哭哭啼啼,尋死覓活。陳堅找到他,因“事”利導,感化教育,長談人生理想,幾次下來,他漸漸放下了思想包袱。忽然一天上午,他要求單獨見陳堅,檢舉了他的一個“鐵桿朋友”,協助公安機關偵破了一起金店盜竊懸案。他的現身說法,立即在監室引來一陣坦白、檢舉的局面,幫助公安機關連破了幾起盜竊、詐騙陳案。
2008年底,陳堅收到一封來信:“陳管教,你講話的聲音、姿態,就像和藹可親的老師,如果不是你的說服教育,我的后果不堪設想。所以我要給你下跪,以表我的感激。以前我從不下跪,因為男兒膝下有黃金……”這是出監釋放人員錢某寄來的信。錢某是年輕人,家境貧苦,脾氣暴躁,自幼體弱多病,行走不便,曾因一時沖動損壞財物被刑拘。幾年來,陳堅共收到這樣的信件1300余封,看到這些來信,他最開心。
如果說看守所是所學校,那么在押人員就是一個小社會,這個小社會也需要“學有榜樣、干有勁頭”。在平時管理中,陳堅把大墻外的“典型引路”大膽引進監室,表揚鼓勵為主,批評懲罰為輔,調動在押人員學習、改造的積極性。他把每次進監都當成“育人”的機會,事先精心“備課”。每月底,他組織在押人員寫心得體會,每個監室挑選2-3篇文章,配上插圖打印出來,再拿回監室宣讀。聽著文章,在押人員的心靈得到一次次蕩滌。有人稱他獨創了“心得體會感化法”,他也從中受到啟發,利用休息時間,熬更守夜、加班加點,把這些心得體會一一整理,從中挑選200余篇,編成了二十七萬字的書——《高墻內的心聲》,成為江蘇監管系統“第一書”。
一張生日卡,萬般不了情
在陳堅看來,在押人員也是人,是人就有“滴水穿石”被感化的可能,是人就有被尊重的權力。他,就像老師對待學生、醫生對待病人一樣,了解在押人員的愿望需求,從細微處著眼,發自內心地關心人、理解人、體諒人、幫助人,使他們心悅誠服。
506監室的龍某是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,他把傳銷當成事業去追求,從沒認為這是違法犯罪。然而他的傳銷剛剛有些起色,窩點就被警方摧毀,他也因此被刑拘。2007年入監后,他怎么也想不通,精神壓力巨大,整天恍恍惚惚,灰心絕望,并產生輕生念頭。陳堅從心底為他的誤入歧途感到惋惜,經常同他交流談心,他漸漸認識到了錯誤,情緒也有了好轉。有一次,陳堅意外發現12月12日是他的生日,于是在電腦上設計制作了一張精美的生日賀卡送給他,接到賀卡,他如醍醐灌頂,百感交集,從此不但帶頭讀報學習、遵守監規,還主動幫助其他人員,成為積極分子。
沒想到一張生日賀卡的作用那么大,從此,陳堅做起了有心人,每月初,他總要把在押人員的生日排出來,提前做好生日賀卡,根據各人的不同情況,配上不同的祝賀語,按時送到他們手上,至今已送出生日賀卡數百份。收到生日賀卡的個個感動不已,在押人員蔣某說:“我長這么大,從沒有人給我過個生日,沒想到在這兒過上了。”
送生日賀卡,只是陳堅“保留節目”中的一個。2009年1月19日,續某因搶劫被拘留,因有多年吸毒史,關押期間出現發熱抽搐、大小便失禁、神志不清等癥狀。陳堅發現后,迅速將他送丹陽市中醫院就診,由于病情較重,又轉至丹陽市人民醫院、鎮江市第四人民醫院,陳堅為他擦洗身體,端屎端尿,兩天兩夜沒合眼,若不是身著警服,別人還以為他是病人親屬。續某清醒后10個手指不能彎曲,吃飯、喝湯全靠陳堅一勺一勺喂。出院后,他感慨道:“沒有陳警官精心照料,我可能早已離開人世,是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。”隨后他主動坦白、檢舉,多起盜竊、販毒案浮出水面。
對于每一個剛入監的吸毒人員,陳堅總在第一時間找來白糖,讓他們喝糖水維持營養。入夏后,有部分在押人員腋下和大腿兩側出現紅疹,疼痛難忍,他就買來許多祛痱粉,給他們搽涂。在押人員中外地人居多,秋天一到天轉冷,許多人沒有御寒衣服,陳堅就從家中拿來了舊衣服送給他們穿,累計有80多件。7年來,他共幫扶在押人員家庭15戶,個人資助獎金5000余元。
是的,在押人員也是人,人心都是肉長的。陳堅定期走訪刑滿釋放人員及在押人員家屬,通過親人式的關懷、師長式的引導和朋友式的幫助,排憂解難,融化堅冰,他的真情所至、愛心所及,幾乎無一例外地喚回了在押人員的棄惡從善。
一盒千紙鶴,無限感嘆事
在陳堅辦公桌抽屜里珍藏著一盒子,盒子里裝滿拇指大小的千紙鶴。他說,這是一個死刑犯花幾個月時間折疊,臨刑前送給他的“禮物”。
死刑犯從一審判決到執行死刑,短的要1年左右,長的達3年之久。讓一個人平靜地等待死亡很難,何況是人性嚴重扭曲、犯下滔天罪行的案犯!等待中,他們驚慌、恐懼、無奈,也有悔恨,而陳堅所能做的,就是在他們留戀生命的最后那一段時間,讓他們情緒穩定,給他們生命尊嚴。7年中,究竟有多少罪犯得到過他的“臨終關懷”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2006年1月,戎某因搶劫殺人被收監,他情緒低落,總坐在墻角一言不發。他患有嚴重皮膚病,發作時渾身上下被抓得血跡斑斑。陳堅發現后立即帶他醫院,自掏腰包買回藥膏,他夠不著涂藥的地方,陳堅就幫他涂,隨著病情好轉,他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。
2007年7月,戎某一審被判死刑,他的同案只判了死緩。他一時想不開,就“破罐子破摔”,在監室白天摔凳子,晚上敲腳鐐,還欺負其他人。陳堅找他談心,幫他正確認識罪行和處理結果,他無動于衷。前思后想,陳堅找出他妹妹之前的一封信,讀給他聽:“不管你的結局怎樣,有一分鐘就要過好每一秒,真的希望你能這樣對待你擁有的時間,無法挽回的事就別浪費時間去多想了,善待自己,多祝福你的親朋好友吧!”信未讀完,他已失聲痛哭:“陳管教,不要念了,我知道該怎樣去做。”從此他心情好了許多,還發揮他當過兵的優勢,協助值日員搞好放風訓練,監室隊列訓練有了較大幅度提高。
不久,陳堅得知他想要一條毛線褲,便上街為他買了一條牛絨褲。他感激萬分,含淚嘆息道 :“陳管教啊,我是個犯了死罪的人,沒想到你還對我這么好。早遇上你,我也許就不會犯罪了。”執行前一段時間,為了穩定他的情緒,陳堅叫他多寫日記,多寫心得體會。起初他不愿寫,通過耐心開導,他第一次寫下了人生感悟,經陳堅修改后在監室宣讀,聽得在押人員個個淚流滿面。他又連續寫了10篇體會,篇篇發自肺腑,這在監區起到了良好的教育效應。
陳堅永遠不會忘記2007年10月31日的那個中午,當法官宣布戎某即將押赴刑場執行死刑時,原本鎮靜的戎某突然說 :“法官,能不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愿望。”現場氣氛緊張凝重。處于人道,法官問他有什么心愿,他顫抖地說 :“我想最后見陳管教一面!”陳堅接到電話立即趕到現場,戎某撲通一下跪到他面前,連鞠三個躬,最后懇求說 :“陳管教,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,踏上不歸路是我罪有應得,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兒子。”陳堅當即承諾:“你放心,我會盡力而為。”
2009年8月初,戎某的兒子被南京一所高校錄取,8月7日、21日上午,陳堅兩次趕到他家中,鼓勵他消除陰影,好好學習,為親人增光,并留下1200元慰問金。他含淚說 :“伯伯,謝謝你還惦記著我家,我一定努力學習,以優異成績報答親人,報答政府。”9月19日,陳堅了解到,他上學每年要拿6000元助學貸款,當年學費還差700元,他的爺爺、奶奶都已70多歲,奶奶患有肝病急需手術,家中唯一的經濟來源,就是母親打工所掙的每月800余元。那天正當中秋,陳堅下午趕到戎家,捎去了一盒月餅,還有1000元錢……